轉貼自公視我們的島,10月23日

◎一片沙灘

在緊臨機場的隘門沙灘上,李天育村長保持十多年不變的習慣,每天一早來到沙灘,開始沙灘整理工作。這片沙灘,有著綿長的海岸線,以及金黃色的砂子,一直是村民最親密的社區公園,村民除了前來運動,也會自己動手淨灘,維持沙灘的美麗。

其實,隘門沙灘的出現,不僅是上天賜給的禮物,也是人為保護的結果,因為在漁業興盛的澎湖,許多村落靠海的地方,多數被闢建為漁港,或者建起長長的堤防,讓美麗的海岸慢慢不見。由於隘門村從事漁業人口不多,村邊的海岸線一直被保留下來,但是在早期依舊是垃圾堆積、雜草叢生的地方,除了村民出海捕魚,沒有人注意這片沙灘。

六年前,李天育結合村民,動手整理沙灘,他為了清理沙灘上的珊瑚石塊,自行改裝怪手沙灘車,保持沙灘的安全潔淨。每到東北季風來臨,擔心狂風吹走沙子,還建起定沙網,阻擋風力,保護沙灘。景色優美的隘門沙灘,無異是所有隘門村民,齊力整理出來,費心保護下來的地方。

隘門有片美麗的沙灘,在幾年之間,成為澎湖著名的旅遊新景點,大量遊客湧入,澎湖風景管理處規畫將隘門沙灘,打造成為一座海上樂園。但是,去年一項委外經營的BOT案,傷害隘門居民的情感,他們苦心整理的沙灘,成果卻被收割,沙灘與社區共榮的心願,成為遙遠的夢想,村民對這樣的結果難以接受。

沒有人比隘門人更愛自己的沙灘了!他們想要透過社區力量,爭取沙灘回歸社區,於是他們想出一個方法。他們計畫以社區為主體,號召村民入股,成立一個公司,參加沙灘經營的競標,合法成為沙灘的經營者。

成立一間公司,經營一片沙灘,對於傳統村落的居民,是有點難以想像,在李村長和社區成員奔走下,終於要召開第一次募股大會,沒有人知道,有多少村民願意加入。但是首次的募股大會開始,村民參與的人數,比預期想像的多,大家對於新公司如何運作,有著不同的想像與意見。

股東會議結束,籌組的公司有個雛型,隘門沙灘娛樂公司成立,成為國內第一個發動社區居民,集體經營沙灘的先例。隘門沙灘的社區運動,書寫一段社區永續發展的動力,讓願景不被剝奪,真實結合著澎湖人對故鄉的愛。

◎二座島嶼

在澎湖南海緊鄰望安和將軍二座島嶼,距離很近,情感卻很遙遠,早期因為漁權衝突,二座島不太親近,但是一項跨海大橋工程,即將連結兩座島嶼,讓它們合而為一。

將軍嶼的葉生弘,一退伍就回到島上,承傳他的家族技藝,成為一位技術熟練的潛水漁夫,在澎湖觀光季節時候,他會帶著遊客下海潛水,經營旅遊觀光的生意。

在他長期潛水的時光中,常常在海底撿拾許多貝殼類,起初是為了販售,後來深受貝殼的美麗所吸引,開始長達十多年的收集,甚至從純粹欣賞到想要了解,他開始購書、上網找資料,一一分辨手上六百多種的貝類,成為一位貝殼達人,他下一步的計畫,想要成立一間貝殼博物館,讓更多人認識這些美麗的貝殼。

望將跨海大橋的興建,讓葉生弘多些期待,因為在澎湖離島旅遊行程上,船隻通常在望安靠港,遊客到望安環島一圈後就搭船離去,沒有太多風景點的將軍嶼,總是被遊客忽略。因此,大橋開通,葉生弘希望多些遊客到將軍嶼,到時更有機會讓外界觀賞到他的貝殼藝品。

這座被期待的望將跨海大橋,興建的命運坎坷,從規劃開始就一再流標,2002年正式動工,到今日建好二根橋柱,承包興建的公司中途退出,讓原本今年年底該完工的大橋,就成斷橋的怪模樣。

望將大橋該不該建,一直成為爭議,望安、將軍兩島之間,原本有交通船聯絡,遊客不到將軍,問題不全在交通不便,而是一天數島的趕行程觀光模式,根本沒有時間讓遊客舒緩地接觸島嶼,縱使建橋,那種繞一圈就上船的玩法,不會有太多人靜心停留。

橋蓋一半,經費依舊的投入,但是巨大的資金,如果效益不大,無異又是種離島建設的浪費,錢用在不該用的地方,該用的地方卻是無人聞問。

繆嘉穗在台灣擔任老師退休後,決定回到望安中社的故鄉,對於這個被譽為台灣最有潛力競爭世界遺產的古厝群,心中感到相當惋惜。幾年下來,成為古蹟保護的宣傳樣板,但是除了修建幾間,多數古厝任其倒毀,原本可以投過維護整修的保存方式,到現今不聞不問,老宅子一間間倒,新房子一間間蓋,古聚落群的面貌,即將消失不見。

撒大錢蓋一條效益不大的大橋,卻將急待整修的古厝任其荒廢,繆嘉穗一句疑問讓人驚醒,有了橋交通方便,但是要讓遊客看什麼?願景!在二座島嶼之間,當建設投資產生誤失,願景終會幻滅。

◎三個世代

隘門的社區營造、望安、將軍的離島建設,對澎湖願景造成程度不同的影響,但是影響澎湖願景最巨大的事物,卻是在澎湖居民的世代傳承之上。

任教七美國中的吳憶如,作為一位七美媳婦,她是一位老師,也是一位母親,教育著澎湖最年輕的一代。在教育資源缺乏的離島,老師一樣背負著學生父母期待學生考上好學校的壓力,但是她在教導學業之外,更思考如何讓年輕的一代,認識自己的故鄉。

鼓勵學生參加淨灘與生態教育課程,吳憶如期待學生更深入理解這塊成長的島嶼,她相信他們會出去求學、工作,但是故鄉的記憶,會讓他們決定回不回到島嶼。一場由家長支援教導的餐飲課,她想讓學生瞭解,如果不再升學讀書,如何學習技藝能夠謀生。

白天教小朋友,晚上還有島上婦女的教育課程,在七美有許多新移民媽媽,七美國中算是島上最高學府,吳憶如和學校老師們,都投入社區成人教育,協助這些新移民媽媽學習語文,以及各種技藝,師資缺,她們想辦法﹔教具缺,她們自己做,她們相信讓新移民媽媽學習,才能讓新移民家庭教育更加提升。

傅金蓮是來台十年的新移民媽媽,在學習課程中相當努力,晚上上課,二位孩子也來相陪,家庭感情相當和諧,其實外界都擔心新移民家庭教育會出現問題,但是只要新移民媽媽肯學,通常都能給予子女們完整的陪伴與教育,離島的教育問題,反而是出在雙親遠離的隔代教養之上。

一場即將舉辦的新移民媽媽教育晚會,有點老套的跳舞表演,但是每位新移民媽媽都賣力排演,展露的不只是舞姿,而是發自心中的自信。當表演正式開始,小小島嶼一下子熱鬧起來,三代同堂的畫面,在小小禮堂展現,傅金蓮的先生和公公在台下看表演,她的孩子幸福的玩著,完全沒有外界擔憂會有文化差異的刻板印象。

至於吳憶如,以一位嫁入七美的媳婦,在這座小小島上,發揮人生裡的光和熱,整合婦女資源,教育年輕學子,讓世代傳承的願景,不會因為島小而微薄,她的先生許桓銘剛回到島上二年,都不得不承認,吳憶如比七美人更像七美人。

因為愛,所以留下,因為愛,所以奮鬥,從沙灘、島嶼到世代,每人有不同的理由留下,每個人有不同方式奮鬥,她們可以以願景為名無盡奉獻,但是沒有說出口的,卻是對澎湖故鄉無盡的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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